昨天看到有网友评论财政支出属于劫富济贫,也许在不少人眼中,劫富济贫既满足了自己行侠仗义惩凶除恶的浪漫想象,又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社会上弥漫的仇富心理。
但事实上,劫富济贫是一个烂词,就像一个行凶者试图要找到某种理由把自己包装成行侠仗义一样。
相信不少人都曾在自己看过的某部文字或影视作品中看到这样的一个情节:某个为富不仁无恶不作的地主老财,日常生活就是以欺压良善为乐,这个时候某个满身正气的侠义之士挺身而出,灭了地主老财,并把其不义之财分给穷苦大众,人们感恩戴德,皆大欢喜。
类似的桥段总能激起人们的共鸣,里面既有对丑恶的抨击,也有对良善的赞扬,但为什么说劫富济贫不是一个好词呢?
就先拿这个富字来说吧,一个人的财富来源可以分为合法的和非法的。
在艺术作品中劫富济贫的对象多是那些谋取不义之财非法致富的恶人,那大家可以想一下,假如一个人坑蒙拐骗为非作歹,那么要对这个人做出处罚的话,应该是谁来做?
是受害者?公权机构?还是任意一个挺身而出的侠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基本上所有劫富济贫的桥段都是发生在一个社会混乱无序礼崩乐坏的状态之下,这个时候人们之间的规则已经沦为弱肉强食,劫富济贫虽然内含了对这种混乱无序的反抗与纠正,但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出来劫富济贫的社会,既无法保证这些劫富济贫行为的限度、真实、正义与合法,也只会更加加剧这种无序和混乱。
也就是说,劫富济贫在特定的环境之下并受到严格约束的话,是有一定的正当性的,但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之中,这种严格的限定条件又是没有办法保障的,而人们在使用劫富济贫这个词的时候又往往缺乏严格的限定条件,最终往往被滥用。
所以我说,这只是人们的浪漫主义幻想,放在现实中,比如张三为非作歹、坑蒙拐骗,随便出来一个人就可以对其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虽然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爽,但如果这种行为受到鼓励,并不受惩罚的话,那就会出现人人自危且混乱无序的情况,因为即使是一个好人,也会担心会不会有人打着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名义来针对自己,所以,现代社会,一般把惩凶除恶的权力收归公权所专有,即使是受害者也没有对行凶者复仇的权力。
当然,这种情节多发生在历史故事或文艺作品中,现实中多发生的并不是对不义之财的劫富济贫,而是针对人们合法财富的劫富济贫,比如:常见的累进税,人们赚的越多被拿走的越多;像是财产税,包括遗产税、赠与税等,同样是一个人的财产越多,被拿走的越多;还有消费税,包括奢侈品税,人们消费得越多,承担的税负也就越多。
我们不讨论现实中存在的那些谋取不义之财的行为,这种行为当然要严厉打击,至于有没有受到打击就不是我们普通人所能决定的,这里只讨论针对合法财富的劫富济贫。
很多人对富人充满了仇视心理,这里面的对象既包含非法致富的人,也包含合法致富的人。
在这些人看来,把那些有钱人的财富拿走一部分给穷人,富人并没有损失多少,穷人们的处境得到极大改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但这同样是浪漫主义幻想,在之前给大家讲过,在合法致富的情形下,一个人的财富取决于其服务他人的能力,比如一个人开餐馆,如果他的餐馆口味价格服务都非常差,那他肯定破产倒闭,但是如果他的餐馆口味价格服务都受到广大消费者的认可,大家都来他这里消费,那他肯定能赚大钱。
所以说,这个时候,一个人赚的越多,恰恰说明了其服务他人的能力越强,服务了越多的人,有越多的普通人因此受益,在之前同样给大家讲了,自愿的交换必定是对双方都有利的。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合法赚了大钱的富人说,要把你的钱拿走一半分给其他人,比如个人累进税最高在45%,美国上世纪有段历史个人所得税曾高达94%,那么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一个人越是努力服务他人赚的越多反而被拿走的越多,那他还会继续努力吗?一个人只要躺平摆烂就能拿到他人努力赚到的钱,那他还会开始努力吗?
因此人们可以发现,这个社会开始躺平摆烂了,原先躺平摆烂的人继续躺平摆烂,而原先努力奋斗的人也开始躺平摆烂。
这个时候,原本最高效的财富生产方式被强制转向最低效,整个社会财富生产的积极性受到极大打击,人们并不会变得普遍富裕,反而会变得普遍贫穷处境更差,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人们未必能够直接观察出来,但却是必然结果。所以我之前写了,贫富差距的根源是什么?贫富差距不该是问题;缩小贫富差距是个伪命题。
有些人可能觉得有点绕,就像我之前说可乐虽然涨价了,但相比货币通货膨胀贬值的幅度而言,可乐即使涨价也还是一直在降价,也就是说,如果货币不贬值,人们本可以买到更便宜的可乐,但多数人并不会去探究物价上涨的根源,只会去肤浅的指责商家哄抬物价,不断地呼吁管一管,不断地作茧自缚。
说完了劫富济贫,再简短说下劫贫济富,很多人也许不理解,穷人又没什么钱,怎么去劫贫济富呢?
但现实中的很多制度和政策,恰恰就是在劫贫济富,比如:货币放水、社保、医保、各类免费和补贴,这些政策大多数是普通人呼吁出来的,但很遗憾,就像我上面说的作茧自缚一样,很多人并不能搞清楚这些政策背后的原理,各种以保障穷人为目的而出台的政策,穷人不但未必受益,反而是受损的。
就比如人人心心念念的免费医疗,昨天我在文章中有所提及:免费医疗对穷人更有利是一种错觉,不管是全额报销还是比例报销,其本质都是拿穷人的钱补助富人。假设全国每人都交一笔钱,就可以享受免费医疗,那么,是哪些人更容易更频繁去医院?是哪些人享受到的医疗条件更好?是哪些人的寿命更高?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会是穷人。
包括这两天人们热议的生育补贴,穷人根本就找不到对象结不起婚好吧,那你说,这个生育补贴背后的成本,那些找不到对象结不起婚的穷人有没有在承担呢?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般魔幻。